袭明 | 中国传统家具之一木连做的合理性

中国传统家具历经千百年的传承、发展及创新，曾在明嘉靖、万历到清代康熙、雍正这二百多年的中创造出了传统家具的黄金时代，也为我们留下了诸多材美工良、造型优美的家具。这其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价值及工艺美术价值。

我们今天所谈论的主题是：中国传统家具之“一木连做”的合理性。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什么是：“一木连做”。一木连做是古典家具制作过程中采用的一种传统工艺，它指家具的两个或更多的构件由一块木料造成。它可使结构更加合理，家具架构更加牢固及线条更加完美流畅。我们今天从一些家具的腿足、束腰和翘头等部位来逐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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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从椅子的腿足开始。如上例圈椅的图例可看到，椅盘以上为立柱或鹅脖，椅盘以下为腿足。虽是椅子的不同构件，但这四根立材上下相连，是一木所出。如上图例，是为了方便大家更好的认清楚椅子的每个部件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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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立木顶千斤”，此椅子的全部向上的支撑之力皆来自于四个腿足，而其它的构件则是起到平衡受力及辅助支撑的作用。如是，后腿与上立柱一木连做可用一根料连接管脚枨、边抹及椅圈。同样，前腿也是一木连做，一根料连接管脚枨、边抹及扶手。后腿一木连做是保证椅子即实用又安全的关键。我们可以试想，若后腿与立柱不一木连做，人坐在圈椅上，经常倚靠椅圈，那么必然造成榫卯的受力，久而久之，容易发生松动或脱落，这件家具是极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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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所示的四出头素官帽椅，腿足部分的一木连做，更显线条的流畅自然，凭借简练的结构和协调的造型线条流畅，成就隽永大方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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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具有“美国古董教父”之称的安思远先生收藏的四出头官帽椅，此椅子鹅脖退后安装，扶手下无联帮棍。后腿和上截立柱一木连做。与通常大家认识的椅类家具不同处在于前腿与鹅脖非一木连做。为了保证椅子结实，此种做法需要鹅脖下端在抹头上出透榫。这种做法使椅类家具呈现出了不同风格，但毕竟不如一木连做的坚实合理。

从工艺上来看下一目连做的椅子腿是如何与椅盘的边抹交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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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图，前后腿一木连做的椅子，多数椅盘安装是从腿足上端套下去的。椅盘用格角榫攒边框，四角开孔，椅子前后腿从这四个孔中穿过去。也有一些椅子将腿子造成椅盘以下为方材或外圆内方，椅盘上截为圆材。上下断面的不同，除了为求有变化，借以破除单调外，更重要的是为了是椅盘以下的腿足断面大于圆形的开孔，当椅盘落在上面时能其支承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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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外一种造法虽比较少见，但也存有一些实例。它采用前后腿在椅盘的部位削出一段方颈，边抹在四角也开方孔，拍合时恰好把这段方颈卡住。这种造法边抹和四足结合得更加紧密牢稳，全方位的保障了椅盘和腿子腿足的坚实耐用，但在维修拆卸时，必须先打开椅盘的抹头和大边，才能使椅盘与腿足分开。但无论哪种造法，椅子腿足的一木连做都是合理、坚实且美观的造法。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这一木连做造法在束腰上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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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且看上图所示的有束腰霸王枨马蹄足方桌，此方桌的束腰与牙板即为一木连做。这件方桌在线脚上并未做过多装饰，无雕饰，仅凭简洁利落的线条，有挺拔俊逸之韵。此处的束腰与牙条一木连做，在视觉上材质色泽、纹理上保持一致，给人一种浑然一体之感。若非一木连做，牙条与束腰间会有长条的拼缝，即使有栽销居中联结，时间长也会有开胶闪错的发生。牙板与束腰一木连做，虽比较费料，但它坚实耐用，是非常合理又考究的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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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腿子与牙子和桌面连接时，牙条和束腰两木分做的，叫两上或真两上；一木连做的叫“假两上”实际为一上。不少家具牙条和束腰之间还有一层托腮，三者或为三木分做，或用两木分做（牙条与托腮为一木，束腰为一木），乃至三者一木连作。凡真是三木分做的叫“三上”或“真三上”，用两木分做或一木连做的叫“假三上”。

我们这里并不是一味推崇有束腰家具的牙板与束腰或托腮一木连做，而是在说古典家具在制作过程中，左右不离开“合理”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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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图这架三屏风攒接围子罗汉床（曲尺式），此床的大边长度超过两米，宽度超过10公分，束腰部位一定要保证一定厚度才能有效起到承托边抹并平衡受力的作用。且再看床的牙板，由于弧度较大，用料也非常大。这里，若一味追求束腰与牙板一木连做，必须要用非常大的方材来锼挖。对料造成极大的浪费。这床的束腰厚度大，故而不易变形造成闪错，在这里用两木分做既能保证床的坚实性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浪费。由此可见，“合理”才是古典家具用不用“一木连做”的基础。

接下来，我们要看的是一款精致华美的翘头案的翘头与抹头的一木连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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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肩榫独板面翘头案，此案的面板用独板，并未使用攒边打槽装板的造法。面厚达3.5厘米，独板漂亮的色泽及木纹纹理，小巧翘头与牙板卷云透雕与腿足的卷云雕刻相融合，使得上下呼应，首尾相连。案子面材用料厚重，下部婉约通透，堪称佳作。

这里或许有人会问，既然案面用独板，没有用攒边打槽装板造法，为何还要加抹头？答案是为了不使案面纵端的断面木纹外露，并防止开裂。此处的翘头与抹头一木连做，条案的纵端格角并留半榫，在抹头上也格角并凿相应卯眼。抹头与厚板拍合后用鳔胶粘贴。这样的榫卯相交，使得翘头能确保结实耐用。若两木分做，虽然省一点点料，但从坚实程度和美观性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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